一个多月前,即使是生活在武汉的许多人,可能都不知道武汉市金银潭医院的名字,人们更想象不到,这家传染病专科医院,竟然会成为这座城市乃至全国的焦点,成为抗击疫情的主战场。
重症、危重症患者被收治在金银潭医院,这里也聚集着全国最好的一线医护人员。
总台央广记者独家专访
1月23日(大年二十九)就孤身一人
驰援武汉金银潭医院的
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重症医学科
副主任 钟鸣
他已经在金银潭医院奋战整整一个月
1月23日,钟鸣医生登上开往武汉的高铁
1月23日,钟鸣医生登上开往武汉的高铁
第二天上午,就来了金银潭医院。
对病毒有很多未知
一来就进入最高级别战斗状态
记者:第一眼看到什么样的情况?
钟鸣:车开进医院,当时下着雨。院里像是完全没有人,跟之前想象的气氛还是蛮符合的。
邱院长带着我们几位,直接到了南7楼的ICU,在门口穿了很多防护才进去。那个时候意识到,要穿得这么严实,传染性可能是未知的。仿佛一来就直接进入最高级别的战斗状态。
记者:你是从事重症医学的,其实这种急救的场面你见太多了?
钟鸣:对,非常多。重症医学的医生其实心理上应该是比较强大的,因为各种紧急、繁忙、高压的大场面我们都经历过,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经历着这种挑战。这就是要我们来的意义所在。
但是对新冠病毒,我们心里是有一些与往常不一样的感觉的,有很多未知。特别是刚来的时候。不像我们现在已经待了一个月了,了解到了一些规律性的东西,已经像是一个有经验的战场老兵了,所以心理上也比刚来的时候要稳定一些。
记者:你是一个重症医学方面的专家,但是治疗传染病并不是你的专长?
钟鸣:对的。
记者:比如说,你最初进来的时候要花半个小时穿防护服,你当时是不是感受比较深?
钟鸣:非常深。刚来的时候其实都要花很长时间,因为你不熟悉不懂,也不知道穿得好不好,虽然有督导老师在边上,但毕竟还是非常别扭的。
比如手套,按照标准我们是穿两层,如果进(ICU)去要做操作的话,得穿三层。其实每穿一层,动作灵活性、精确性会受到很大影响。有一些操作,比如说我们要去摸动脉,当然是你摸的搏动感越强越好,但你戴了两层三层,对触觉的灵敏性会下降。
戴的面屏、护目镜会起雾,而且本身这不是个标准ICU,是由一个有些年头的普通病房改建的。灯光只有普通的几个日光灯,很昏暗,对视觉的挑战也很大,看不清楚。
有的病人发病太快
给医生冲击很大
记者:其实你也经历过SARS、汶川地震?
钟鸣:SARS我只是经历,我并没有深入地去接触,因为那个时候上海只有8个病人,并没有轮到我去。
汶川地震我是深入一线的,我们坐着直升机空降到不同的乡镇,我是在汶川映秀边上的三江乡。汶川地震的风险主要在于余震。但是我们后来睡帐篷、睡在空旷地方的时候,其实这种风险性就不那么大。因为我们也不是傍着山,泥石流也不会盖到我们那里。
但这种风险并不像这一次新冠肺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其实我们对它(新冠病毒)的传播途径都不太清楚。
记者:这些天有没有哪些病例给你印象特别深?
钟鸣:我相信我的这种感受,很多医生都经历了。一个你进去查房感觉还挺好的病人,你跟他有很多的沟通交流,你觉得他还挺好,你会给他一些鼓励,你跟他说一定会好,结果过了几天,他很快就非常的不好,从他非常不好到他离世,可能非常快,快到大大超过了你的想象。
比如说有一个女病人,她年纪也只有50多岁,其实我一直对她还蛮有信心的,她在很长一段时间住在我们的病房里,其实情况还好。真的,我甚至有一天跟她说了,这两天你再好一点点,我就要把你转出去了,所以你一定要有信心。结果突然有一天,她的呼吸指标血氧饱和度急剧地恶化。
我们过去很多重症的病人,他转进来时就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你并没有跟他沟通交流过,他并没有那么鲜活的形象在你的脑海中出现。你只是觉得在治疗一个重病人,这种心理的过渡要好一些。但是当一个非常鲜活的人,在跟你有很多交流互动以后,她突然不好了,而且这么快不好,给人的冲击是很大的。
钟鸣医生在病房里
这一个月都是最难的时候
适应后心态变得更沉稳
记者:最难的是什么时候?
钟鸣:其实这一个月都是最难的时候,只是我们的心理状态有了一些变化。从刚来对实际情况不太了解,到突然觉得挑战非常大,再到经受挑战,现在慢慢摸清楚了规律,适应了这些,心态也变得更沉稳。
钟鸣医生在病房里
当然了,从客观上来讲,最近一段时间,重病人确实比我们刚来那个时候要少一些。
需要我们的时候
我们就在
记者:我们刚才碰到张定宇院长,他说金银潭是最早收治(患者的地方),最后也一定会成为收治最后一名病人的地方。
钟鸣:我也觉得是这样。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在,无论在什么时候。
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重症医学科副主任钟鸣接受总台央广记者郭静专访
总台央广记者:郭静、李行健、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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