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汉
中国养老金理论上“差钱”而现实中“不差钱”,如何看待这个悖论?应该采取什么对策?
中国养老金理论上的“差钱”与现实中的“不差钱”并存。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养老金“差钱”的议论不绝于耳。 “差钱论”分别以养老金缺口、养老金赤字、养老金隐性债务、养老金空账、养老金支付风险等不同版本大行其道。与养老金“差钱论”相反的是,现实中,中国养老金“不差钱”。
在基本养老金方面,宏观上保持了长期的收支平衡并积累了巨额基金。2019年二季度末,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结余超过5万亿元。在国家养老战略储备方面,2018年全国社保基金规模超过2.23万亿元。划转部分国有资本充实社保基金政策正在全面推开,预计将给国家养老战略储备基金带来8万亿元以上的基金。
多支柱养老金也在不断扩张。2019年二季度末,全国企业年金累计超过1.6万亿元。2015年以来,面向行政事业单位人员的职业年金已经全面实施。完全市场化的商业养老保险已经进行了长期的推广、实现了较大规模的基金积累。个人税延型商业养老保险、养老目标证券投资基金等新型养老基金也在快速发展和积累。同时,中国长期较高的居民储蓄率,其中相当一部分就是源自居民自愿的市场化的个人养老储备。
我们应当正确看待中国养老金理论上的“差钱”与现实中的“不差钱”。
中国养老金理论上的“差钱论”有其科学性。基本养老金体系诞生于国企改革进程中,逐步推广到城乡居民、行政事业单位人员,养老金体系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过程。养老金体系发展的初期,不但“差钱”,甚至“没钱”。在养老金体制转轨过程当中,国家对没有缴费的“老人”和缴费未满15年的“中人”采取“视同缴费”的政策,客观上遗留了巨额的养老金体制转轨缺口。基本养老金实行现收现付制,国家的养老金承诺和个人账户空账构成未来养老金的隐性债务。在“未富先老”和“未备先老”及老龄化加速的背景下,年轻劳动者的增长率小于老年退休人口的增长率,势必导致基本养老保险缴费人数增长率小于基本养老金待遇领取人口增长率,客观上扩大了基本养老金收支的“剪刀差”。
养老金理论上的“差钱论”是有历史贡献的。正是“差钱论”科学地预计了中国养老金潜在的收支平衡问题,客观上推动了中国养老金现实的“不差钱”。因为理论上“差钱”,所以基本养老保险不断扩大制度覆盖面、增加缴费人数、优化基本养老保险缴费参数和支出参数,强化收支平衡。因为理论上“差钱”,所以不断加快建设和完善现代养老金体系,积极推动多支柱多层次养老金体系的发展,不断增厚国家、企业、单位、个人的养老财富储备。
养老金现实中的“不差钱”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基本养老金过去较长时期保持了收支平衡,但未来在老龄化背景下仍然面临日趋严峻的收支缺口。养老金制度“碎片化”,行政事业单位人员与城镇企业职工和城乡居民养老金制度分设,不同社会群体养老金待遇存在较大的差距。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存在较大的地区差异,养老基金结余与赤字地区并存、有的省份已经出现养老基金“穿底”。基本养老金“一金独大”,补充养老金和商业养老金是“短板”。现收现付制养老金获得了长足的发展,但基金积累制养老金体系的发育和成长迟滞。无论是财富储备还是制度建设,现代养老金体系发育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依然十分突出。福利主义、民粹主义、平均主义的养老金思潮,更容易引致养老金体系的“差钱”。
在中国养老金理论上的“差钱”与现实中的“不差钱”并存背景下,我们应当采取有针对性的政策措施。
基于中国养老金理论上的“差钱”,第一要加快落实划转部分国有资本充实社保基金、做大做强全国社保基金和地方社保基金。第二要强化养老保险基金征管、强化养老金缴费和养老金待遇的关联,提高养老金缴费积极性。第三要优化基本养老金收支参数、引导养老金待遇提高的合理预期,增强养老金体系的长期可持续性。第四要提高企业、单位、个人建立养老金储备的积极性,促进社会共担养老负担。
基于中国养老金现实中的“不差钱”,其一,可以合理降低养老金缴费负担,同时合理提高养老金待遇水平。其二,加强养老基金的市场化投资管理、优化养老基金的资产配置,确保养老金保值增值、使养老金负担变为养老金财富。其三,强化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养老基金监管,特别注意预防公共养老基金的不合理的分配和浪费等现象。不能把养老基金结余简单作为待遇分配的财务资源,而应该把养老金“不差钱”作为建立现代养老金体系、优化金融结构、促进国民经济发展的战略资本。其四,抓住养老金“不差钱”给养老金体系结构性改革带来的战略机遇,大力发展基金积累制的多支柱养老金体系、不断增厚养老财富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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